作为BG电子平台网站2006届法语系的毕业生,我非常荣幸能够回到母校来参加今天的毕业典礼。相信大家和我一样,对于毕业典礼都是不陌生的,在我们的求学生涯里,总会有这样的一个典礼来为某一阶段的努力画上一个句号。这是仪式,尤其是告别仪式的重要性。如果套用弗洛伊德在他的《哀悼与忧郁症》里的说法,人大概是因为无法承受别离,所以发明了仪式:把错综复杂的情绪用标准化的流程加以疏导,化解离别的不适,从而更为积极,自信,专注地面对今后的人生。
在大家即将拥抱下一阶段的自己的时候,作为学长,我有两点想法想和大家分享。
首先,我想提醒在座的各位同学,大学的学习对于你们而言是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启蒙。什么是启蒙?康德有一个经典的定义:“启蒙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”。而何谓“不成熟”呢?康德说:“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,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。”我毫不怀疑,经过大学四年的历练,同学们已经能够独立运用自己的理智了,但有时候,独立思考所需要的,更多是勇气。
我的第二点想法,来自于我对法国作家福楼拜一部短篇小说的思考。小说的名字叫《西罗迪亚斯》,西罗迪亚斯是莎乐美的母亲,所以小说讲的其实是《圣经》里,施洗者约翰被砍头的故事。如果有人读过这部小说的话,就会明显感觉到福楼拜在为约翰的殉难营造一种神圣氛围的同时,也时不时地跳脱出来,用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来调侃这种神圣,尤其是小说结尾的那句话,成为了法国文学史上的经典,它翻译成中文大概是这样的:“因为那个头很重,所以他们轮流着来提”。在这里,福楼拜用物理意义上的重负来调侃信仰的重量,这个把神圣世俗化了的玩笑,是可以带给我们启发的。我为什么说这个故事?因为我想告诉在座的各位同学,当我们面对生活的时候,要和福楼拜对待信仰一样,报以尊重,但不能入戏太深。我们不要忘记莎士比亚的喜剧《皆大欢喜》里的那句台词:“世界即是舞台,男男女女皆是演员”。对于生活,我们应当投入,但不要陷入,要适时地抽离,保持距离;而保持距离,事实上意味着保持对待生活的一种幽默感和调侃精神,我们要做擅于自嘲的人,因为只有懂得自嘲,才不至于把自己囚禁在他人看法的牢笼里,心灵的自由才成为可能。
(BG电子平台网站02级法语专业学生 复旦大学外文学院法文系教师陈杰博士)